這是極光幾年前為台灣藝術治療學會會訊所寫的文章,那時極光一邊工作一邊準備申請美國的藝術治療研究所,等文章刊出時,極光已經準備打包家當前往美國了。雖然現在回過頭來看過去寫的文章,感到有些青澀,但對於這二件創作與創作所帶來的啟發,至今仍對極光的人生充滿意義。

 

對藝術設計背景的我來說,畫畫或創作不是一件陌生的事,我也很能享受創作帶來的愉悅感與成就感,但卻從未想過創作可以是自我照顧的一種方式。數年前,因在台北市立美術館「資源教室」擔任義工教師,因而有機會接觸到藝術治療(art therapy),這才發現結合藝術與心理跨領域的藝術治療,是我長期以來尋尋覓覓的出口,也開啟我人生中的另一頁。

 

因著個人內心的傷痛,自接觸藝術治療後,我開始積極面對自我、尋求專業外援,除了在台北市立美術館的藝術治療成長團體外,爾後在台安醫院表達性藝術治療中心,亦接觸過個人的藝術治療及學校輔導中心的諮商晤談。我很感謝在我人生道路上曾陪伴及給予支持的治療師與諮商師,對我來說藝術治療與傳統以對話為主的心理治療,都能適時地給予援助;唯特別的是,藝術治療有一種與眾不同的自生力量,讓我知道我有能力自己站起來。

 

藝術治療關注的是創作過程的自我探索與個人成長,經由藝術創作釋放溢滿的情緒或壓力,創作過程能緩和心情於平靜並幫助沉澱思緒,進而與自我對話,觀照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,最後發掘自我價值,發現自己其實擁有驚人的力量。這些藉由創作所帶來的種種感受與感動,絕非言語可以形容。因此,我想藉由二件個人創作,分享我所經歷藝術創作的自我療癒力量。

 

創作一「再生」

色紙、膠帶,5 x 5 x 5 cm,2008

      我常常感到在我們的社會或日常生活中,充滿了種種的束縛與規範(包含潛規則),許多事得學著忍耐或接受,因此,我想要表達一種不斷被壓抑、事事加諸於身的無奈感覺。我拿起一張張的色紙,一層一層地包裹揉緊,直到感到滿意了才停止,接著再用透明膠帶緊緊纏繞著色紙團;最後拿著刀片,企圖將紙團剖開。

 

創作其實是一種安全的發洩,將完好的色紙拿來揉成像垃圾團,看似有些浪費的行為,但對平常一向循規蹈矩的我,是一種放縱,也是一種對社會體制不滿的宣洩與釋放。令我印象深刻的是,剖開紙團的過程如此不容易;而紙團剖開後剖面的美麗樣貌,也出乎意料之外,看似垃圾般的紙團,以另一種方式再生。經由創作,我明白掙脫社會世俗等種種枷鎖,本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,但也因著經歷、衝撞這些可能看似美好的、討厭的、自發的、不情願的,才能慢慢成長蛻變出一個現在較成熟坦然的個體。

   

創作二「破碎的心,依然能飛翔」

粉彩,39.5 x 27.2 cm,2010

     出差回程車上的流行音樂,「我不是一定要你回來,只是當又把回憶翻開」1這一句就這樣流入耳中,前男友無緣由離開後,悲傷、找不到答案的情緒在回到家中後潰堤,於是一股腦地想用粉彩、想要塗抹,塗掉這令人傷心的一切。

 

用著他最喜歡的紫色與我最愛的藍色不斷地混色,線條彷若是他和我最愛的大海,如海浪般地不斷地捲曲、漩渦不斷地擴大;看著已經堆積厚厚的圖,我仍是心慌地找不到答案,甚至有些憤怒的用整個手掌來塗抹;接著,順著音樂、閉上眼睛,隨意抓著筆移動,恣意讓淚爬滿臉,等到畫夠了,張開哭腫的雙眼,竟然看到一雙翅膀,又像一顆破碎的心浮現;攤開用來塗抹也是平時沒被握緊的右手,發現掌心也躺著一顆完整的心。原來,想要畫粉彩,沒有粉彩紙一樣可以畫;原來,破碎的心依然能飛翔,完整的心依舊在掌心。藉由藝術創作的抒發,我感受到自我療癒的力量,並體會緊握不屬於自己的,怎能與幸福相遇?把手攤開,才有再接受幸福的可能;更何況幸福其實一直都握在自己手中。

  

大膽拿起筆,甚或一枝樹枝,來親身體驗吧!也許像打藍球,我們不總能一投就進;也許像跳舞,我們可能會誤踩到腳或跟錯節拍,就如同其他活動一樣,不見得每次經驗都很美好,但多試幾次,相信你也會與我一樣感受到藝術治療的力量。

原文刊登於台灣藝術治療學會會訊第 14 期/ 5 月 2011 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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